嫣然酱

【弘杨】小黄鸭，小白羊

※破镜重圆，旧文被放，看过就不用戳啦

※私厨馆老板黄儿×茶饮店老板羊儿，图个乐呵，ooc

※鸭子长这样

※感谢我的小可爱给我提供了这么可爱的梗 @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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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条街的人都知道私厨馆的小黄老板和隔壁茶饮店的小高老板不对付，明明年纪相仿又都是一幅好皮囊，不知道为什么谁也看不上谁，平日里不见则相安无事，否则不出两句话两个人就能吵起来，于是大家只能发散性思维地想，优秀的人或许总是有些相轻的意味。

如果去分别问他们为什么不喜欢对方，倒是可以得到一个一致的答案：做作。

黄子弘凡的私厨馆里面积不大，四人桌勉强摆开四张，店面虽然不大但胜在装修舒服，浅蓝色带着波纹的壁纸上挂着几副小小的油画，桌上是柔软的格子桌布和雪白的瓷瓶，里面每天都会插着一朵新鲜的白玫瑰。店里的经营方式也不太一样，提前预定，每天只接待中午和晚上分别四桌，没有菜单，客人随便点餐，可中可西可土可洋。按高杨的话来说他这就是为了赚噱头，还总是有些人想不开挤破了头去争一个餐位。

黄子弘凡也没解释过什么，他的手艺足以支撑起他这规矩，一餐价格着实不算便宜，可预约早已经排到了一个月以后。

而隔壁高杨的茶饮店则散发着文艺的气息，一整面墙都被做成了书架，各种书摆的满满当当，店里是实木的地板，蒲团、秋千、藤椅随意摆在各处，角落的投影仪放着些高杨喜欢的电影，坐着看书或是看电影消磨时光都十分舒适。黄子弘凡不客气地评价他“卖奶茶就卖奶茶，净整这些花里胡哨的。”说完还要补上一句“那些小姑娘有几个是为了来看书看电影的，不都是来看他的。”

总之两个人就是在这么一个谁也看不上谁的氛围里算是相安无事地做了一两年邻居。

此刻高杨看着地上被他降维打击的扁平小黄鸭陷入了沉思，地上刚好有块尖尖的小石头，鸭子直接被戳漏了气。他捡起来捏了捏，确定这只鸭子已经无法从二维恢复成三维，只得叹了口气拿出手机打开某宝，选了个同城的店铺下了单。

黄子弘凡有辆圆乎乎的小摩托，白色的，用来采购食材，上面被他用各种潮牌贴纸贴得花里胡哨，车把手上还别了一只小黄鸭。从贴纸换了好几茬小黄鸭依然屹立不倒得见黄子弘凡对这只小黄鸭爱得深沉，所以即使高杨再没心没肺也依然对踩扁了别人心爱之物产生了些歉疚。高杨在心里祈祷黄子弘凡不要太快发现鸭子不见了这件事，同时疯狂刷着菜鸟裹裹期待物流消息赶紧更新。

好在中午正是黄子弘凡忙的时候，一直在店里穿梭也没顾上去看鸭子。没过几个小时高杨就从快递小哥手里拿到了一只崭新的鸭子，接过快递盒的一瞬间旁边就传来了洪亮的一声：“谁偷我鸭子了！”

高杨心里一颤，默默对自己说了几声淡定，拿着新鸭子走到店门边喊黄子弘凡进来。黄子弘凡眯着眼蹙着眉十分谨慎地进了门，高杨翻了个白眼说我还能把你拐卖了吗？黄子弘凡敞着腿大爷似的一坐，说那可没准，我一祖国大好青年，指不定就有居心叵测之人天天惦记呢。

高杨没理他，把鸭子从快递盒掏出来往他怀里一扔：“我路过门口的时候你鸭子掉地上了我没注意就踩了一脚，踩坏了，给你买了个新的。”

黄子弘凡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地打量手里的鸭子：大金链子大墨镜还有一个竹蜻蜓安全帽，看起来格外社会。

“这个比你原来那个高级，会叫还会发光，我看人家简介里写的叫……对，涡轮增鸭！是不特别感动？”高杨抄着手挑挑眉。

黄子弘凡按了一下，小小的橡皮社会鸭发出“叽”的一声。

“不是高杨你要赔就好好赔，你看看你选的这鸭什么造型啊，社会我鸭哥啊！”黄子弘凡怒了，把鸭子又扔回高杨怀里，“我的小黄是不可替代的！你把它踩死就算了你还给它弄了个这么社会的替代品小黄泉下有知一定会恨你的！”

“……黄子弘凡，你是不是太真情实感了？”高杨已经翻了今天不知道第几个白眼，“我给你赔就不错了，再说了，这鸭子怎么了！你平心而论长得和你不像吗？！”

黄子弘凡平时去买菜会戴着头盔和墨镜，除了大金链子，这只社会鸭和黄子弘凡还真有那么几分相似。

“你喜欢你自己留着！我不要！”

“你拿着！”

“我不要！”

“不行你收下！”

“我说了我不要！”

高杨没辙了，嘴角向下一撇上挑的眼尾转眼就红了，漂亮的眼睛里水意盈盈好不可怜。

黄子弘凡什么都能抵抗可偏偏是个该死的颜狗，被高杨这么一盯气势就弱了三分，连说话都带上了些虚张声势的味道：“高杨你这人吵架就吵架，别给我整美人计！”

高杨不说话，继续盯。

“你以为你红个眼我就会心软吗？”

接着盯。

“我告诉你我这个人是很有原则的！”

盯。

“……靠。”

“行了行了我原谅你行了吧！这鸭子我也收了行了吧！”黄子弘凡没办法一把夺过鸭子烦躁地揉了揉头发。

“行。”高杨一秒钟收了楚楚可怜的眼神，勾起一个笑，变脸速度堪比翻书，“记得挂在把手上哦。”

“哼。”黄子弘凡冷笑一声，“以后这鸭子就叫小白羊了。”

不管这鸭子叫什么，它都成功地实现了人生价值被别在了把手上，每天黄老板骑着小摩托归来的时候邻居们就能看到戴着头盔墨镜的黄老板和戴着安全帽墨镜的鸭子惊人的一致。

高杨格外喜欢这个场景，每次都站在门边特意等黄子弘凡回来，然后奉上老大爷般的0.5倍速笑声。

黄子弘凡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于是高杨每天都能无数次听到他和鸭子诸如“羊儿啊，走，跟爸爸去买菜！”、“爸爸去工作了，羊儿你乖乖的啊！”等对话，说罢还要抬眼瞥一眼高杨。

高杨忍无可忍：“黄子弘凡你占谁便宜呢！”

黄子弘凡一脸无辜：“我跟我鸭子说说话怎么占便宜了，这还是你送我的呢！不过你还别说，看久了我还真有点喜欢这鸭子，特别酷，是吧羊儿？”说着就捏了一下鸭子。

小白羊：“叽。”

“幼稚。”

“高杨，这都多少年了，你台词能不能换换？”黄子弘凡倚着摩托车把玩手里的鸭子，轻飘飘地来了这么一句。

高杨沉默了半晌，转头回了店里。

这或许是他们针锋相对的另一个原因——他们曾经是一对。

算不得多么不堪回首，少年人的爱情本就干净坦荡，爱的时候用尽全力，分开时也不至于反目成仇。

要说他们分手也确实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黄子弘凡那时候铁了心毕业要抛下所学去开餐厅，高杨劝他先好好工作，等以后有了资本再开不迟，他偏不听，积蓄全投了进去最后赔得一干二净。两个人在未来的问题上分歧越来越大，高杨觉得黄子弘凡太幼稚不考虑现实，黄子弘凡觉得你是我男朋友你怎么能不支持我。谁都没错，不过是当初的时间节点上谁也不愿意妥协，谁也不愿意听对方多说几句，两个人就这样不欢而散。

黄子弘凡咬着牙挺过那段日子，现在终于是靠着自己过得衣食无忧，店面刚搬过来的时候隔壁还空着，没想到过了几个月高杨的茶饮店就开了起来。两个人见面先是难以名状的尴尬，随后就成了现在这种互怼的相处模式。

平心而论这么多年过去了高杨依然能让他一眼心动，当初和他一起犯傻的少年人如今沉下了性子，举手投足间都是贵公子般的安静矜贵，也只有碰到他才露出点曾经的少年气来。

黄子弘凡看着他转身的背影，抬起手来和鸭子对视：“羊儿啊，你说我还有救吗？”

可惜小黄鸭不会说话，只能随着他按压的动作发出“叽”的一声。

高杨你就是个笨蛋，全世界最笨的那种！高杨泄愤般地拿起一个橙子削皮切块丢进榨汁机，榨汁加糖加冰一气呵成，喝了一口才发现这是某人最喜欢的饮料。

如果刚才没有走掉，是不是情况就会好一点？都过去这么久了你怎么还是说话不过大脑！你明知道他最讨厌听什么！

高杨心里无比懊悔，脑子里全是当初分手时黄子弘凡受伤的眼神。

“喂，我渴了！”

高杨一怔，转身一看黄子弘凡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坐在了吧台边，不客气地拿起橙汁喝了一口：“有点酸，我想喝茶。”

高杨心想你什么时候开始喝茶了，却还是接了杯四季春摆到他面前。

“我要加奶盖。”

行，您是大爷。

高杨认命地从冰箱里取出奶盖给他倒了厚厚一层。

黄子弘凡终于满意，眯着眼喝了一口，唇边沾了一圈雪白的奶霜。

“有时候幼稚其实挺好的，起码可以肆无忌惮地表达自己的想法和欲求。”他抽了张纸巾把嘴擦干净，举起杯子起身就要离开，“谢谢你的茶。”

高杨说不清这一刻他什么感觉，也揣摩不透黄子弘凡的心思，那就保持冷静好了，他想。

“黄子弘凡你还没付钱！”

高杨时常会想，人真是一种难以满足的生物。当你拥有过太阳，就不会再喜欢黑暗；当你吃过熟肉，就不会再茹毛饮血；当你爱过一个最好的人，就不会再轻易为其他人动心。在这一点上虽不情愿却也无可奈何。

黄子弘凡不是他的初恋，却比初恋更加刻骨铭心。黄子弘凡像是他平淡无奇生活中的魔法，带着满眼星星和光彩翩然而至——字面意思上的。他们认识那天是万圣节，高杨参加假面舞会却迎面和全身被挂满星星灯的黄子弘凡撞了个满怀。

那天黄子弘凡穿了件墨绿色的毛衣，对高杨说完抱歉后解释了一下：“我忘了今天是化装舞会，所以我朋友扯了串彩灯让我cos圣诞树，是不是还挺像的。”

高杨被他逗笑。

他向来是个相信缘分的人，于是在黄子弘凡伸过手机要联系方式的时候也爽快地扫了二维码。

如今他会想念第一次黄子弘凡牵他时微微汗湿的手，也会想念他们在学校人工湖边柳树下的那个带着可乐味的吻。属于他们的记忆里尽是纯粹的甜，至于结果如何……

高杨不认为他们已经有了结果。

送走今天最后一桌客人，黄子弘凡洗好了餐具整理好了餐厅，出门丢垃圾的时候瞟了高杨那边一眼，看到他正在从甜品柜里拿出一块小蛋糕。他没忍住走过去嘴欠：“这都几点了你还吃蛋糕，你看你最近都圆了一圈儿了，我看你以后就叫米其林轮羊得了。”

高杨又从一边的吧台上取了根小小的仙女棒和打火机：“今天是十五号。”

七月十五号……

黄子弘凡突然被唤醒了记忆，今天是高杨的生日。

“你……一个人过生日啊？”一句话说得磕磕巴巴。

“嗯，不然谁陪我，你吗？”高杨一边点仙女棒一边说，“我要许愿了你先别说话。”

这个小小的生日仪式因为黄子弘凡的突然加入而显得不伦不类，高杨闭着眼双手合十，很认真地许下一个愿望，仙女棒燃烧着，火花窸窸窣窣地照亮了高杨的脸。

“你等我一会儿！”高杨睁开眼睛的一瞬黄子弘凡甩下这么一句话就飞快地跑回了店里。

高杨喊了他两声没喊住，店里又恢复了空荡荡的冷清。他习惯了一个人的日子，于是继续把蛋糕切出小小的一块，尝到了满口发腻的甜。

过了大概一个小时黄子弘凡终于又重新走了进来，不同的是他手里端着一盘东西，进门就往高杨面前一放——一盘大盘鸡。

“我店里剩下的食材只能做这么一道新疆菜，你凑合吃，不好吃……也要吃。”黄子弘凡别别扭扭地把筷子给他，“生日快乐。”

高杨心里惊涛骇浪表面看起来依然十分平静，没想到吃了一口大盘鸡眼泪唰地就下来了。

“哎哎哎怎么哭了，不好吃就不吃呗，我又不会真的逼你。”黄子弘凡一看他掉泪瞬间变得手忙脚乱，一只手抽纸巾给他擦泪，另一只手安抚性地放上了他的背。

高杨低下头又吃了一口：“难吃。”

“高杨你说这话的时候放下筷子更有说服力。”黄子弘凡笑了。

“我想家了。”高杨红着眼眶说。

“什么时候也给自己放个假，回家看看。”黄子弘凡拍拍他的肩，想是想起什么一样，“哎这是不是我第一次给你做饭？”

高杨想了想点点头：“嗯。”

“明明就是开餐厅的居然没给自己最重要的人做过菜，怪不得从前会失败。”

“你……”

“愿不愿意聊聊？”黄子弘凡问他。

他怎么会拒绝呢。

他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心平气和地说话聊天了。

“我把餐厅弄成预约制的私厨馆其实不是为了体现我特立独行，我就是想让我的客人能在来我这吃饭的时候感觉到他们是被认真对待的，不管是一家人还是情侣，我想让他们记住这一刻，记住这个坐在餐桌对面和他们一起吃饭的人，因为我已经弄丢过一次了，那感觉很疼。”黄子弘凡轻轻说。

高杨的喉结动了动，低了头握着杯子抿了一小口水：“我把店弄成这个样子是因为我一直想要一个可以自由读书和看电影的小空间，曾经有一个人说他想在每一个空闲的日子里和我窝在一起看书看电影虚度光阴。我没忘。”

他们罕见地沉默了半晌。

“高杨，”黄子弘凡问他，“你搬来我隔壁，是不是故意的？”

高杨面颊飞上一片红晕，却还是坚定地点头：“嗯。”

黄子弘凡笑了，笑得很开心，于是高杨也跟着笑了。

什么相看两厌，什么邻里不和，什么见面互怼，不过都是为了引起喜欢的人注意的低级手段，明明幼稚的要命却都浑然不觉还乐在其中。

黄子弘凡从口袋里掏出叫“小白羊”的小黄鸭放在桌上，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高杨：“涡轮增鸭和米其林轮羊，听着就特别般配。”

说罢他摘下藏在T恤里一条项链，把链子上穿着的戒指取下来，冲高杨伸出手：“所以高杨先生，要不要考虑一下重新和我在一起？”

“有什么好处？”

“本市最优秀的私家厨师为您独家定制的一日三餐，绝不重样，还附赠帅气厨师陪吃服务！”

高杨嘴角勾着笑，眼睛已经弯成了两个月牙：“那我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了吧。”

戒指被严丝合缝地套在了高杨的手指上，他仔细看了看戒指：“你什么时候买的？”

“很久很久以前了，当时我买好了戒指，可是我的王子离开了我，戒指也没了用武之地，现在他终于回来了，戒指也可以物归原主了。”黄子弘凡握着他的手在戴着戒指的手指上轻轻一吻。

高杨俯下身捧着他的脸，结结实实地给了他一个阔别已久的带着蛋糕甜味的吻。

时间的齿轮总是一直向前转动着，那么就将过去的遗憾都留给过去。多幸运我能够再次牵住你的手，而这次我再也不会放开。

曾经我们因为害怕未知而畏惧时间和未来，如今我们却如此期待它们的来临。因为我们都明白，时光终将会赐予我一个更好的自己，和一个更好的你。

——FIN——